极具特色:难忘 铁门胡同小学

插图 王金辉H120

插图 王金辉H120

孙家汇

叔哄着我：“对，来，一起留影。”还假模假式地给我洗头：“小朋友听话，注意了，千万别动，瞅着我，笑一笑能约女孩子放风筝，好！”并迅速捏下手里的橡皮球。我真以为给我也照了相，傻笑时还漏出了豁龋齿。回家后，我天天催妈妈取相片，因为那其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拍照。照片总算取回去了，但，奇怪，照片里并没有我。我顿悟过来，伤心，哇哇抽泣。我怨妈妈和照相馆的哥哥骗钱。家里没钱，哭也没用，妈妈不搭腔。我哭了好久，瞅着奶奶那张相片，我又破涕为笑。原来因为我捣乱，姐姐毛发没梳好，面部表情严肃，红领巾都戴歪了。

爸爸教我放风筝

那时铁门胡同里的这所中学还有个校区，叫正义中学，位于宣武区骡马市大街路南，我在哪里也读过书（听说修两广路时被拿掉了，我还专门去遗址看了看，徘徊许久）。

记得当时中学里有个石磨，每天由校工甘师傅用花生磨新鲜牛奶，烘烤酥脆、油亮的小蛋糕，我们只花几分钱，早点问题就解决了。当时，女孩流行跳房屋、抓拐、拽包、跳皮筋儿；男孩凑在一块儿拍洋画、扇三角、弹玻璃球、抽陀螺、推铁环、抖空竹、放风筝。我从小就爱放风筝，看那碧蓝天空上一个个端庄的“瘦腿子”、憨厚的“黑锅底”、活耳朵的乌龟、彩色的蝴蝶、上下飞舞的小燕……争相争艳、翩翩起舞，我总倍感快乐无比。当时我们这种男孩常常拆些衣服线，放飞自制“小屁帘”，就高兴，即便看他人放风筝，我也常常一站就是几个小时。有一次，我看他人放的“屁帘”在天空飞得很高，忍不住起来试试风筝线劲儿大不大，没想到一扯就给扯断了，望着他人断了线的风筝渐渐飘走，我当时非常非常难堪……

我妈妈是搞高铁勘察工作的，经常到外省出差。我总盼他早点儿回去，因为母亲会做风筝。听妈妈讲，他年青时糊的风筝，高的有一人高，多得能放满一房间。他既能糊各类常见的风筝，还能糊球拍子、旗子，有时放风筝，晚上看不见了，还可以把灯沿着线放起来……有一次，父亲出差回去，我死缠着他给我糊风筝。父亲使我去买几张坚固的红纸，他找来三根芦苇，交叉捆绑后，裁好两张红纸糊在里面，红旗风筝便糊得了。因为我家住城里，胡同里未能跑位放飞，我俯视着，父亲威武地站在房上，用一根长竹竿把风筝线挑动，来回晃动几下，风筝便高高飘上去了。风吹着红旗风筝哗哗发颤，我情不自禁鼓足掌来……

放完风筝，我悄悄告诉母亲，我并没去买糊风筝的纸，那红纸是班里布置寝室剩下的。没想到，一向慈祥的母亲勃然大怒，跟我讲：做人要老实，不是自己的东西，碰也不要去碰。他使我照原貌买了几张新纸，并亲自带上我，找校长老师道歉。

难忘当初爬瓮城

那时，学校体育设施十分简单。校内有棵5米多高的大槐树，在繁茂而健壮的树冠枝条上系根粗绳子，就算是锻练身体的瑜伽器材。当时常常是一根绳子自缢着四五个“猴子”，优哉游哉地在那里爱玩。我和几个调皮的中学生还不听老师劝诫，经常爬到绳尽头，然后翻身上树顶杈起来避暑。这样还不过瘾，又约上弟弟一起去爬瓮城。当时陶然亭公园附近有段残破不堪的瓮城，年久失修，上面的砖风化、脱落，出现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受损处，我们就想借助那些“缺口”攀登上箭楼。

我首当其冲爬在里面，表哥长我几岁，在前面迎敌。开始很顺利，我用胸口贴近着墙面，活像一只灵活的小松鼠，矫健、迅速地往上爬行。但是大概爬至全部行程的三分之二处时，问题出现了：城墙缺砖处渐渐降低，我的两只手须要不断腾挪位置，所以身体的全部重量几乎都落在了两个上翘的腿前掌上，突然我发觉自己已步入“绝境”，想上，前面找不到街了，想下，上来时是根据不规则的S形上来的，左挪右搬到如今早已未能找到原街了。我开始呼吸急促，腿部有些僵硬，甚至想闭眼往下跳了，但一想弟弟就在我脚下，如果跳下去，首先会刺伤他，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塌……表哥其实比我大几岁，他鼓励我沉住气，继续找路。我贴着瓮城，稍微休息片刻，深呼一口气，又继续前进。当我距瓮城还有一米多时，彻底无路可走了。好在“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”，我无意中发觉墙壁斜生着一棵歪脖儿酸枣树，我用发抖的手缠住它，翻身上了瓮城。

……

五六十年过去了，铁门胡同周边的环境已然发生巨大变化，连铁门胡同也只剩半条了，而我，早早已由一个年幼无知的儿子，变成了两鬓斑白的奶奶，并已经离开铁门胡同，搬进了房子居住。我距旧址的西街和旧四合院，距离越来越远了，但记忆里，那里的一个个门墩儿、一棵棵参天老树，至今还留给我深深地、难以难舍的情怀。

上世纪50年代初，我在广州宣武区铁门胡同的爱群小学读书。2007年，我怀着深深的想念，回母校遗址看了看。记得我从铁门胡同东口进去（小兔情感挽回老师 微信：ke2004578），发现这儿变化得简直使人难以分辨——向北望去，路南盖起了一座座高楼，转悠半天也找寻不到儿时西街里的小人书铺、克朗棋室及爱群小学的影子了。东面邻街屋内走出一位古稀老人，见我东张西望，和气地问我：“您找谁？”“我想跟您寻问一下，过去这儿是不是有个爱群小学？我在这中学读过书。”老者听后笑着回答：“我过去也在爱群小学读过书。您屋内请，咱们好好谈谈。”太巧了，竟然在这里遇到一位学长。我们聊了许多童年轶闻。

“小尾巴”向妈妈要铅笔头

那时，我和妈妈同在爱群小学读书，我一年级妈妈四年级，我整天如同甩不掉的小尾巴粘着妈妈。我的文具常常遗失，没有用的了就去找妈妈要。早上，快上第一节课时，姐姐课室后的木板墙常常发出咚咚的杂音。熟悉这声音的同学会相互小声说着：有铅笔头的赶紧捐赠啊，孙家珍的儿子又来了。于是一根根的小钢笔头，便沿着墙壁的一个小洞传下来了。

教英语的陈老师是位老班主任，跛脚，她非常喜欢我，见我常常用冻红的小手攥着戴铁笔帽的铅笔头写字，忿忿不平，一瘸一拐地到我家家访，当着父亲的面把我大加称赞，诚恳地动员妈妈给我买新文具。母亲真给我买了，怕再遗失，就把钢笔、橡皮用线系在一起。

记得有次父亲到北京出差，带给我一件令我惊喜异常的礼物——一支精巧的天蓝色儿童铅笔，我今生用的第一支铅笔。我很喜爱了，上课爱不释手地欣赏，一会儿旋紧，一会儿拧上，一会儿又向邻座朋友显摆……乐极生悲，突然，咔嚓一声，钢笔杆被我拧裂了。爸爸从千里外买回去的笔，我却这么快就损坏了，怕父亲批评我不爱护东西，我急得趴在桌子上哭了。邻座朋友开导我，说他家有一种物理胶带，能把裂缝黏上，于是我连中午都没敢回去喝，跟朋友一起去他家黏笔去了。母亲找到中学，为我买好饭，在寝室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……

照相时给弟弟捣乱

姐姐是校文艺骨干，打锣鼓、跳舞样样好，学习也不错，是新中国第一批少先队员。一条艳丽的红领巾本就让人艳羡得眼晕，妈妈还奖励她到照相馆合影，太使我妒忌了！我挪到菜市口东北角的照相馆，哭闹着非要和弟弟合照，弄得哥哥毫无办法。照相的